寒冰吻血

【良尘吉时】道

「高考作文作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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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找卜宁师兄陪你下棋？”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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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教你下棋，怎么样。”

还不到桌子高的小雪团子闷声拒绝：“不要。”

有清风抚过山岗，沉沉笑音顺着牵连的手传进跳动的心脏。

“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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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并不爱下棋，自从小时被某个笑面狐狸哄骗着学了以至于如今还要跟那人下棋，他素白的脸上就是大写的四个字：我、不、高、兴。

偏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

本手。

这是尘不到教给他的第一课，彼时红泥小火炉上用新雪烹了芳香的茶，窗外的松枝一颤一颤，与缭绕其间的风嬉戏。

那人筋骨修长的手拈了绯色的棋子，棋与盘轻触的响声恰好与鸟鸣相映。

他应当是看得呆了。

何年何月？熟悉的唇形吐出模糊的话音，他辨不明悉，依稀记得本手是基础，合棋理，明道义，万生万物立于本……

混乱的思绪缠绕着那人的青丝，在明红的衣袍绣出山河高远和无端的媚。

师徒……吗？

他在急促的呼吸间猛然惊醒，衣衫乱得像松云山顶新落的雪，脖颈处漫上如潮浅红，脑海里依旧是那只尘埃不染的手。

起身，单薄的身影没入冷漠的洗灵阵中。

这终究不是那人的道。

尘不到……是尘埃不染的仙，他理应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而不是为了某个凡人的一己私欲耽误在尘缘无尽的人间。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指间散去，洁净了松云山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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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

尘不到总是调侃闻时是“小臭棋篓子”，所言不虚。

闻时悟性不低，奈何某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又奈何他本就是这人教出来的，自然只能一直被血虐。

尘不到妙手颇多，总能杀闻时一个猝不及防，然后这王八蛋就在对面雪人冥思苦想的神态里和生气的瞪视中悠然自得，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以雪下酒。

松云山上的雪，他养大的雪，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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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手。

什么时候动心的，尘不到早记不清了。

很久以前的冬夜，他消耗不尽的尘缘和疲惫阴郁的感受遥远而模糊。

倒是从没忘记过闻时的笑。

他的雪人很少笑，却都只笑给他一个人看。

想来在这场对弈中他出得最多的是俗手了吧，明知是心魔，却依旧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勾勒那人的眉眼。

这是独属于他的红尘。

自从他得知那日封印大阵的真相，自从他最为珍视保护的那个人毅然决然地将傀线钉进自己的身体，鲜血红得像凛冬的梅，不，自从他从尸山血海中把那小小的一团领回来时，他们注定纠葛千年。

管他什么亲缘决断，管他什么天煞孤星，管他成仙成魔，管他师徒守礼……

我要定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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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俗手。

俗手是指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的下法。

而这，是貌似仙途无望、尘缘埋尽，实则那温柔悲悯早已奉了无尽香火，和一个人无时无刻的祝福。于是最终家眷天成，相敬如宾，仙人也可以有七情六欲，红尘中的灯火酿就了一醉方休，红帐中傀线延续千年，交织着未来坦坦荡荡、爱意交融的———

一道。

松风明月三千里，天许归期。